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装修工之变装修工之变装修工之变蒋立周二十年前晚秋,我分到一套末批福利房,三室两厅,我兴奋得好几晚睡不着。尽管新房水电气齐全,完全可以入住,装修新房当时亦不普遍,我还是决定简装,不然再装困难。我乃自行设计自购材料,只雇工人按图施工。那些年,农民工蜂涌入城,僧多粥少,一件工作多人抢。我本性俭朴,装修要求不高,不太挑剔民工,只要技术尚可,价格合适,第一个往往成交,免得后者纠缠。家具买成品,防盗门厂家包安,木工仅仅包墙包柱包门装饰屋顶灯池,工作量不大。况且,“现代木匠”乃电锯铁钉加粘胶,一般木工皆能胜任。首位木工还没开口,先递自制名片,姓罗,二十出头,短发如针,个子不高,精瘦匀称,神色略显拘谨,说半句就打住,偏头看我脸色,倒是那对滴溜转动的眼珠透出他的灵敏精明。他满口川中土话,跟我老家口音一样。我压住兴奋,问:“出来打工几年了?”他答得很快:“七年。”我逗他:“七年了也没变口音,还是把‘二’说成‘呃’。”()他“嘿嘿”笑了,很欢,于是,说话流畅多了。我问他哪里人?他说出某处。“哦,一个乡嘛。老乡见老乡,两眼泪汪汪。”他听罢,看我一会,脸色陡地变了,带着哭音:“老乡,你不给我做?你也晓得,我们那边很穷,好多人出来打工了。你把工程给我们,也是帮家乡脱贫啊”。原来他会说嘛。尽管我进城三十多年,老家贫穷我很清楚,很多人还没解决温饱。我忙解释:“小老乡,我没说不给你做嘛,开个玩笑。”他转忧为笑:“老乡,你放心,我不给你做好,对不起你老人家。”“我这套房一百多平方,工作量多,你一个人做?”“我和幺爸来做,他技术好,我跟她学了七年,不信,你去考看看我们装的新房。”我未加思索,道:“还信不过老乡?不必考察了。”“最好还是去看看。”他固执道,像是激我。花岗石地面铺毕,叔子俩立即进场。我们仅订口头合同:我方及时提供木板木条铁钉粘胶等材料,依照通常计算办法和市场中等略上价格付费;他们则按我的设计方案和通常程序施工,若有问题,协商解决。其实,多按他俩意见。他幺爸跟我年纪差不多,五十好几,技术不错,做工精细。小罗动作却快,不无毛糙,锯过的边角也懒得多刨多砂几下。可他口算既快又准,计算的木板木条需量与实际相差无几,还会利用边角余料,精打细算,为我节省材料。他常常给我出点子,比如说:“买材料要去偏街商店买,价格便宜些。”;“水电工结束,工钱莫付完,留点尾款,万一电线短路水管漏水,他不返工,就用尾款请人。我们木工没有这些问题。”我自然知道这些,可是,我哪敢拖人工钱!人家等钱吃饭哩。为租房便宜,他们住郊区,转车加步行,每天在外不下十三小时。他们生活简单,虽是隆冬,上穿旧中山服,下着劳动布单裤,胶鞋难辨颜色。我赶紧把不穿的衣裤搜了一大包。老头双手接过包袱,颤抖着说,拿回去给家里穿。午饭也简单,小菜米饭搅在一起,用小铁盒提来,天然气灶上热热就吃。有时,我煮两碗热腾腾面条,二人狼吞虎咽,转眼吃完。我心里虽不是味,还是颇为宽慰:我在为家乡脱贫出力啊。完工结账,一千四百多元我立马付清。他俩笑眯着眼,边数钱边说:“还是老乡好啊,不拖不欠。”我却唱道:“老乡见老乡,两眼泪汪汪。”他俩傻笑。此后,小罗来过两次,送上土鸡土蛋,求我帮助介绍业务,我按价付了钱,凭我人脉,还真帮他找到两处业务。几年后我回老家,一问小罗情况,妹夫抢先说:“他呀?出名了。办了个装修公司,当老板了。村里有几个人在他手下打工,都说他给的工钱少。”“简直忘本了。我碰到他,非要狠狠教育他。”我说,可我没再碰到他。几年前,清明回乡扫墓。妹夫说:“大哥还记得罗木匠么?大款了,昨天,他们全家回来扫墓,加上亲戚朋友,九台小车,全是高级车,威风得很,镇上人没有不骂他暴发户。”我七十有余,老俩口回乡扫墓,都是坐火车转汽车。我不禁酸楚而愤然起来。殊不知,上月一天,我正打电脑,门铃响了。我大声问:“哪个?”门外哈哈笑了:“嘿!真的没搬家。还认得我么?蒋老人家。”门一开,我一抬头:“哦,罗大款嘛,你化成灰我也认得。”他没长高,胖了,白了,短发依然很硬,名牌西装,皮鞋贼亮,后面还跟着夹包的女秘书。二十年过去,天壤之别了。我一向不愿与富人往来,对为富不仁者更是不屑,此刻,毫不掩饰。他却哈哈笑道:“我离火化还早吧,是不是,蒋老人家?”我心里直笑,难说,早死的多得很。“我早想来参观蒋公馆,看看有啥子变化?就是没空,又怕搬走了。”我不无嘲讽:“巨大变化的是你们大款,穿金戴银,山珍海味。我们工薪阶层,只有喝稀饭下咸菜。”他只笑,末了,问:“蒋老人家不让我进屋?”不知有意还是无意,原来我还挡着门口,说:“岂敢岂敢,大款光临寒舍,蓬荜生辉啊,哈哈。”他亦自嘲:“我说不过你们知识分子。蒋老人家,我是真心的啊。”说着,他套上鞋套直奔客厅,缓缓扫视一圈,“哎呀,二十年了,没变啊。”我冲口而出:“想把老乡的杰作留作纪念,名垂青史。”他看了一眼,反倒大笑:“